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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11日星期日

過渡期最後抵抗:支聯會誕生,社運老兵批壟斷群眾 - recall-hk - Medium

過渡期最後抵抗:支聯會誕生,社運老兵批壟斷群眾

Published in
May 17, 2019

1989年5月,香港民情隨北京學運局勢沸騰,草根階層民間團體自發聲援。5月21日全港左中右百萬大遊行後,民促會司徒華宣佈成立「全支聯」(後稱支聯會)領導運動。翌日,社運老兵黎則奮等上教協抗議司徒華先斬後奏,企圖壟斷群眾。隨著6月7日罷工罷課罷市無疾而終,群眾自發運動亦趨式微。

有線新聞 大江東去:司徒華回憶錄(2011年1月6日)

有線新聞 大江東去:司徒華回憶錄(2011年1月6日):

5月20日北京戒嚴,解放軍三面入城。同日,香港亦高懸八號風球,司徒華做了個獨排眾議的決定。司徒華:「很多人致電問我,今日集會遊行會否繼續舉行;亦有人勸我取消,因為八號風球去遊行可能發生意外,造成悲劇。但我從早上在家中看電視、聽電台廣播,聽到看到很多市民致電媒體,表示他們對李鵬所宣佈的戒嚴令非常非常憤怒。我覺得這種意見不能不表達出來,所以即使有這麼人建議取消集會遊行,但我也沒聽他們意見。我繼續向電台宣佈,集會遊行照常舉行。」狂風暴雨,4萬香港人在維園集會,遊行到新華社。司徒華說,這是繼1973年文憑教師緊急大會後他畢生難忘的另一件事。
司徒華:「狂風暴雨下,我們由維園步行到新華社,當時有人提醒我要提防高空擲物,或招牌跌下來,一路走,狂風吹動者招牌,搖來搖去,但所有的人,無一退縮。那天在我家待了數十年的褓姆在我出門時,執拾了些內衣褲、一條毛巾給我,她說:你今天可能全身濕透,要是這樣,你要找個地方換一換,不要因而病倒。我相信所有曾參加那次行動的人,都會留下非常非常深刻印象。」5月21日,10萬解放軍圍城,同日香港百萬人遊行,見證支聯會成立。
司徒華:「我相信這場遊行是香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民促會的人全部到了,很多以前沒參加民促會的團體都來參加。到跑馬地集會時,民促會的人做了簡短的商量,決定將民促會這組織擴大,繼續領導香港支援北京民運,支聯會就是在那天遊行結束時宣佈成立的。」成立支聯會,司徒華當仁不讓,當選主席。司徒華:「覺得應該做,自己又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做。同時是會全副精神、時間,都投入去做。其實自從1973年我領導教師罷課,已是這樣的情形,當時社會環境還惡劣得多,沒這麼多民間團體支持民主。在1989年成立支聯會時,整個香港環境不同了,參加遊行的人有過百萬,對嗎?」
有線新聞 大江東去:司徒華回憶錄(2011年1月6日)

黎則奮訪問,〈支聯會的誕生〉《明報周刊》第2221期:

「…那時阿牛(曾健成)在門口設了民主台,每晚都有幾千人來。市民都是自發而來的,這才是真正的民主運動。」…為了讓羣眾掌握形勢分析政局,黎則奮、吳仲賢、李懷明、龍景昌、Gary Choi、黃錦輝等等,以雜誌社為基地自資出版號外形式的《民主潮》…「當時『支聯會』還未成立,我們已出了兩期《民主潮》。那時搞運動多麼容易,我落街派《民主潮》,立刻組織了幾百人替我們四出派報紙。運動形勢已超越了領導。革命的意思就是這樣,羣眾是自發的。不要忘記,那時還未有『支聯會』,但隨便一個裝修佬、的士佬,都可召集幾千人…」
黎則奮Facebook://由吳仲賢牽頭成立的新聞界支援北京學生愛國民主運動委員會出版的「民主潮」創刊號,出版日期一九八九年五月二十七日,用上全支聯的名義,但當時支聯會仍未正式成立,只是支聯會籌委會已經成立。吳仲賢是執委,而「民主潮」編委大多是「資本雜誌」員工。文字工作我們駕輕就熟,出版宣傳工作自是由我們一手包辦。// bit.ly/2CXUgBi
黎則奮Facebook://「民主潮」出版了三期,第三期出版日期是八九年七月二日,獨立出版,因為當時全支聯發言人之一張文光向報界聲稱「民主潮」非由全支聯出版,只是屬下會員的個別行動。是時支聯會已註冊成有限公司,選出二十名董事局成員,選出方法備受爭議。我只有創刊號和第三期,第二期欠奉,真遺憾。「民主潮」每期印行二十萬份,免費派發,普羅大眾爭相取閲。我們組織民眾自行發行,亦有人暗中帶返大陸,企圖動員群眾。內容極具煽動性,包括號召起義,打倒鄧李楊政權。香港其後被中共指為顛覆基地,相信與此大有關係。// bit.ly/2UljOCQ
Hongkong Standard(1989–6–10)。英文虎報報道新聞界自發出版《民主潮》首兩期狀況,每期各印行20萬份,免費派發,內容主要是立場強硬的反共評論。
除了鼓動宣傳,黎則奮他們深知運動來勢洶洶,必然要有一個全港性組織才能應付,因此他們分頭聯絡各路人馬,將大聯盟意識傳開去。吳仲賢聯絡了張文光、李卓人和劉千石,表述了想法。關鍵的一天是5月21日,全港有幾個龍頭兵分多路上街遊行。「四五行動」、「工聯會」、「學聯」各有旗幟,人羣塞滿中環,五小時才能散去…「基本上是沒有領導的,各有各行。當日,司徒華他們卻聲稱成立了『全支聯』(全港市民支援北京學生愛國民主運動聯合委員會),先斬後奏,這就是司徒華做事的作風,完全不依民主程序。」翌日,5月22日(星期一),黎則奮一干人等在傍晚跑上「教協」。「上到去,司徒華已在主持會議。並說:歡迎大家參加我們全支聯,如果想加入,可以會後報名……我當場糾正他:今日我們叫各界人士來是要成立新的組織支援北京學生,而不是參加你們已組成的組織。司徒華本來不承認,但我叫他問張文光及劉千石,結果張文光承認我們早有接觸他,表述過意願。這才開始討論如何組織…張五常、黎智英、朱家鼎等等,都是我們請來的,那些商界的人都不認識司徒華,『民促會』如何代表各界?其他人都不知就裏,所以要搞清楚。那時每人都想盡一分力,想來討論,怎能說已經組成了?」
黎則奮訪問,〈支聯會的誕生〉《明報周刊》第2221期
黎則奮訪問,〈支聯會的誕生〉《明報周刊》第2221期
在黎則奮的堅持下,5月22日沒組成什麼,只能成立臨時籌備委員會,等候註冊程序。成員是「民促會」骨幹再加鄭經翰、吳仲賢和岑建勳。往後的幾次大型遊行和集會,都是由臨時籌委決定的。「但很多活動仍然是先斬後奏,以司徒華為首的『民促會』決定了才通知其他人。」
有線新聞 大江東去:司徒華回憶錄(2011年1月6日)
比方6月7日喝停三罷(罷工罷市罷課)就是司徒華一人聽取港英政府游說後的決定。那天,黎則奮如常上「教協」開會,和司徒華論戰。「我批判司徒華沒有政治道德,沒有政治勇氣,沒有政治智慧…」黎則奮說…真正的運動在6月7日(三罷)已經結束。在此之前,晚晚都有羣眾自發運動,根本不需要「支聯會」組織。運動早已出現…「傳媒描述到六四是『支聯會』做出來的,不過是一個方便的說法,隨便將光環放在司徒華頭上而已。沒有『支聯會』都有羣眾運動。」
有線新聞 大江東去:司徒華回憶錄(2011年1月6日)
1989年5月21日 無線六點半新聞://市民在馬場參加完集會陸續離去後,有近百市民在新華社香港分社門外靜坐,警方派員維持秩序。有人在現場籌款,表示支持北京學生,但現場有人質疑籌款的人屬甚麼組織。//
圖:1989年5月21日 無綫六點半新聞。新聞畫面,難得拍到香港01老闆于品海(紅衣者)振臂疾呼。

北京當局派軍入城,威脅手無寸鐵絕食學生,大批民眾挺身阻擋軍隊去路。港人透過新聞投入北京局勢,表達空前關心,被認為少理政治的演藝界人士亦紛紛表態回應學運。

1989年5月21日《明報》://她[汪明荃]反問:「知識份子只是和平示威,中國政府竟要派出軍隊對抗?…到了此時此地,中國最高領導人鄧小平也應該要站出來表態了。」…她強調中國問題直接關乎香港…一旦「學運」行動失敗,對香港前途也有很大影響…若中國政府抱同樣的態度作為日後的辦事方針,令人民失去信心,她會考慮辭退「人大代表」職務。//
電影神行太保(1989)網絡截圖

1989年5月21日《明報》:

1989年5月21日《明報》
那些年港人空前關心北京局勢,已申請移民加拿大的藝人梅艷芳,自稱是愛好自由者,雖然不懂治但支持北京學生,又說無論去到任何地方,也是中國人。 [圖:1989年5月21日《明報》]
岑建勳:「學生有行動,中國有希望!打倒李鵬…」[圖:1989年5月21日 無線六點半新聞,香港演藝界參與百萬人遊行。]
1989年5月21日 無線六點半新聞
1989年5月21日 無線六點半新聞
演藝界參與百萬人遊行,高唱《勇敢的中國人》。[圖:1989年5月21日 無線六點半新聞]
1989年5月21日 無線六點半新聞
演藝界參與百萬人遊行,高唱《勇敢的中國人》。[圖:網上片段]
圖:網上片段
圖:網上片段
圖:網上片段

1989年5月22日 娛樂新聞眼:

譚詠麟:「…去爭取,因為這事情屬於我們每個中國人的。」
譚詠麟(1989):「因為這事情屬於我們每個中國人的。」
徐克:「自從我們醒覺到一九九七問題後,很多人打算移民,或者對前途想法不一,各有見解。但這次很清楚,北京的民主運動令我們明白,我們作為一份子應站出來面對我們中國人的前途,這點對我影響最大。」
徐克(1989):「北京民主運動令我們明白,作為一份子應站出來面對我們中國人的前途,這點對我影響最大。」
王晶:「我想這是我大半生人最嚴肅的說話,我從未見過中國人這樣團結,所以今次,我們認為應做的就要去做,不應再考慮後果,這是我們每個中國人都出來做點事的時候。」
王晶(1989):「從未見過中國人這樣團結,所以今次我們認為應做的就要去做,不應再考慮後果。」
張衛健:「我到現場之前,心情不特別激動。但到場後看見每個人,尤其學聯糾察真的盡力維持秩序,很多人一起做一件事,香港人都以錢掛帥,這次行動沒有利益,大家為了甚麼?不過為公平,所以我很感動。」
張衛健(1989):「香港人都以錢掛帥,這次行動沒有利益,不過為公平,所以我很感動。」
藍潔瑛:「遊行前,我接到通知,首先也會想,不知道有這麼多香港人出來,也害怕有甚麼事。香港人太懂得明哲保身,很難爭取甚麼,因為爭取要付代價。昨天我們不過付出一點心意,希望大家都有一顆心,為事情做點甚麼。」
藍潔瑛(1989):「香港人太懂得明哲保身,很難爭取甚麼,因為爭取要付代價。昨天我們不過付出一點心意,希望大家都有一顆心,為事情做點甚麼。」
泰迪羅賓:「最感動是這是自發行動,我們影視界演藝界,當晚已是我第二次遊行。第一次是前一晚八號風球,大風大雨,感到雨水淚水不分,有這麼多人走出來,雖然跟第二天比人數差很遠,已感覺到整件事中國人已團結一致,那感動難以言喻,但相信大家都有共鳴。」
泰迪羅賓(1989):「感覺到整件事中國人已團結一致,那感動難以言喻,但相信大家都有共鳴。」
羅慧娟:「其實中國人只要肯團結不會輸給其他國家,因為中國人始終是佔全世界最多的人。只要不是有事才團結,平時也團結,相信中國始終可以成為強大國家,不會被欺負。」
羅慧娟(1989):「其實中國人…只要不是有事才團結,平時也團結,相信中國始終可以成為強大國家,不會被欺負。」
曾志偉:「我認為每個人都有責任最少去支持今次行動,因為關乎到香港自身,究竟香港前途接下來如何?大家如何看香港?這很重要。譬如很多人說移民,香港會否有事?如果這民主運動成功的話,根本就不用移民,大家在香港多好?如果不成功,證明上面的人也不聽你意見,那我們是否要移民呢?這不表示要放棄香港,而是他們放棄我們,我們就要有打算。」
曾志偉(1989):「如果這民主運動成功的話,根本就不用移民,大家在香港多好?如果不成功,證明上面的人不聽你意見,他們放棄我們,我們就要有打算。」
Maria Cordero:「我在此希望大家響應,就算人不能到,心也要到。或者募捐或其他辦法,我們一定會響應這運動。」
Maria Cordero(1989):「希望大家人不能到,心也要到,或者募捐或其他辦法響應這運動。」
張堅庭:「這不是單純政治運動,任何階層的人也很關心,令我作為中國人也相當鼓舞,我也希望更多藝人可以留意事態發展。」
張堅庭(1989):「希望更多藝人可以留意事態發展。」
陳友:「當日遊行我不知為何有這勇氣,排除了過去陰影,擔心參與政治活動影響我們的工作,但發現有這麼多人表態很開心。那天我盡了點力,希望未來也盡我人事做多點。」
陳友(1989):「我不知為何有這勇氣,排除了過去陰影,擔心參與政治活動影響我們的工作。」
岑建勳:「作為演藝界一份子,我們一知道這消息,很快很多人打電話給我,問何時可以加入這行列。一般認為我們演藝界完全不關心社會,今次是反證明,其實演藝界朋友跟廣大群眾一樣,都有很深愛國心。」
岑建勳(1989):「一般認為我們演藝界完全不關心社會,今次是反證明,其實演藝界跟廣大群眾一樣都有很深愛國心。」

六四屠殺後,支聯會曾號召全港舉行罷工罷市罷課,哀悼北京死難者,行動前夕因聽信港府情報叫停。6月11日,支聯會全體大會正式選出20名董事局成員,於6月15日註冊為擔保有限公司,強調將以和平守法方式,長期支援民運。其後有董事局成員請辭,稱不滿部份支聯會核心作風獨裁,又認為舉選程序欠妥善,支聯會一概否認指控,此為後話。


https://medium.com/recall-hk/64-5645e6b78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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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10日星期六

「結束一黨專政」本是昔日中共在野時爭權口號

 

#考古現場 033:結束一黨專政,實行多黨制


話說「結束一黨專政」本是昔日中共在野時爭權口號,後來被香港團體用來聲援中國異見者。六四前最早採用該口號是四五行動,當時始創成員梁耀忠等發起簽名,要求北京「結束一黨專政,實行多黨制」。六四後大半年,民運龍頭支聯會將口號列入五大綱領,一度被視為「激進」主張。近年支聯會何俊仁則重申,「結束一黨專政」是溫和又堅實的抗爭策略。

1989年香港大事回顧

1989年初,新晉組織四五行動響應中國異見者方勵之呼籲,發起簽名聲援被囚政治犯。當時有簽名市民說擔心九七,所以盼中國有民主。

新報(1989年2月27日):

一個由工人、大專學生、教師、文化藝術工作者及區議員組成的「四、五行動」團體,昨日發起簽名運動,呼籲市民簽名支持,包括:(一):中國結束一黨專政,實行多黨制;(二)中國應立即釋放魏京生、王希哲及香港居民劉山青等民運份子;(三)中國人民應享有言論、集會、示威及政治信仰等自由。

在六小時的簽名運動中,該團體共收集得五千一百個簽名,在場一對姓李及徐有份簽名支持的伴侶表示,因害怕九七後香港遵行共產主義,現有團體要求中國政府實行民主政治,故簽名支持;而一位看完宣傳刊物後,拒絕簽名的張先生表示,中國政府現實行開放政策,不會再囚禁民運份子,若有這個情況,亦是誤會所做成。

行動發言人梁耀忠則表示,該團體認為國內知識份子勇於公開要求釋放民運份子,在國外關心的人士,亦應出一分力。故在未來兩個月,會進行連串行動,聲援國內的民運份子,同時會去信身在北京的民運領袖陳軍,告知他們並非單獨行動,而是有國外支持者。

新報(1989年2月27日)

3月底,四五始創成員梁耀忠與工運人劉千石、記者劉慧卿並夏其龍神父等組團訪京趁兩會期間遞簽名,結果有團員被拒入境,其餘人等被跟蹤,請願文件一度被扣查至4月初才交人大。有團員回港後指中國當局剝奪公民請願權。

1989年香港大事回顧

1989年香港大事回顧(1989年12月23日):

人大開會其間7個香港居民上京請願,呼籲釋放魏京生等政治犯,抵達時一團員不准入境,簽名請願信和聲明也被扣起。回港後團員指摘中國剝奪他們公民請願權利,不過他們有人持外國護照,據中國國籍法不算中國人。

1989年香港大事回顧
1989年香港大事回顧
1989年香港大事回顧

六四屠殺後,四五行動核心洗牌,強調不應對中共開明派存幻想,「結束一黨專政」口號變成與「推翻官僚統治」、「權力歸於人民」並列。

四五行動評論(1989年11日):

以往,很多人對中共竟內「改革派」或「開明派」的功能存有幻想。有人設計形形式式的改革方案,希望從建制內進行改良。但是,從北京之春被壓制…到八九民運被血腥鎮壓的歷史經驗表明,中共政權底反人民、反動性質的根源,非在乎於「開明派」/「改革派」或是「保守派」當權,而在於官僚體制本身…民主運動中的各家各派…終於就依靠中共自身改良根本是幻想這一認識,找到共通話言,大家終於明白,爭取民主,不是搞宮廷政變。十多年的鬥爭經驗給予我們以下無從過避的結論:結束一黨專政,推翻官僚統治 — 這是中國的唯一出路…人民的革命力量 — 這是唯一可為民主運動帶來勝利的基礎…如何推翻官僚統治?…我們認為,暫時還未有任何一個看法稱得上成熟。但我們深信,中國民主運動的前途,有賴這些問題獲得解答。為此,我們期望,散居各地的民運組織,能合力創辦一份均國際性的理論刊物…

《四五行動評論》(1989年11月)頁4。
鏗鏘集 春風吹又生(1990年1月4日)

幾經轉折,一度因北京施壓趨低調的民運龍頭支聯會,終於在1990年元旦遊行挪用早期四五行動口號的「溫和版」,帶頭高呼「結束一黨專政,實行多黨政治」。

鏗鏘集 春風吹又生(1990年1月4日)://「結束一黨專政!實行多黨政治!」支聯會在元旦大遊行公開歡迎四五行動,這做法以前少見。遊行口號「結束一黨專政」四五行動一向沿用,支聯會本來一直反對用。劉榮錦(四五行動發言人):「我們起初提這口號時,很多人說激進,支聯會也拒用,但今次接受了。在除夕集會宣言草稿有句話,支聯會堅持和平非暴力原則,但今次羅馬尼亞人民起義經驗告訴我們,根本不可作為絕對原則,因為起義過程羅馬尼亞人民絕對有用暴力。我們表示不同意除夕宣言這話,出乎意料,支聯會負責人同意刪除。」司徒華(支聯會主席):「其實那些意見我們無接納,他們是支聯會成員,在支聯會決定問題時仍要少數服從多數,但我們尊重少數意見,意見不同可按自己意見做自己事,跟支聯會合作一定要互相討論。」//

此後,「結束一黨專政」列入該會五大綱領,一度被視為「激進」主張,甚至疑似DQ立法會參選人紅線。

2017年,經過佔領行動與魚蛋騷亂,坊間有質疑「結束一黨專政」是空頭支票,支聯會主席何俊仁辯解,以和平手段顛覆專制政權過程雖緩慢,成效卻不可逆轉。

何俊仁:〈如何結束一黨專政〉《港支聯通訊》第113期(2017年3月):

由上而下的和平有序改革,需要的社會成本最低,而政治效益則最高。但事實上,專政者大都慣性擁抱特權,希望千秋萬世。當日「滿州黨」是這樣,今天的「中共黨」亦如是…有觀察者認為中國內地社會所呈現的政治、社會和經濟的矛盾已到了臨界點。故若有重大事故如經濟大崩壞或內部鬥爭公開化,便可能觸發大規範的社會動亂,動搖政權的根本…但嚴重的政治社會矛盾,引發大型的衝突動亂,極大可能是另一次大模範的血腥鎮壓或屠殺。一般來說,民間力量實難以暴力推翻政府現代化武力裝備的專政。但另一可能是社會動亂會引發領導內部的分裂。從而觸發武裝政變而推翻現政權。但誰能知道新生力量是屬於人民社會,或另一個獨裁者呢?…但革命如真的要來,無論結果怎樣,亦不是甚麼人可以攔得住的!

上世紀末「民主第三波」的實現,在於民間不斷以和平理性的抗爭,成功迫使管治者妥協和改革,從而逐漸走向民主轉型。這種社會型態的抗爭是多樣化的:從異議者維權人士等的集會、遊行、示威、上訪以至互聯網上的連線、聯署、網上輿論的披露和批判,以至維權律師在法律制度內外的抗爭等…過程中,當然不斷有人付出自由、人權以至生命的代價,而換取社會以至領導者的覺醒。很多時候,改革是非常緩慢和局部的;但積累的改變到了一定程度,便不能逆轉,甚至迫至一個大轉型的臨界點…和平抗爭最重要目的是要促進社會條件成熟,民智開啟,形成文明的文化和社會共識。至此軍隊、警察都不敢輕易暴力鎮壓,專政者便知難而妥協…我們在此空間,為內地的民主運動,至少可發揮一定的支援作用…包括互相傳達資訊,以至輿論的聲援都有積極的意義。全世界代表文明進步的民間力量,透過非政府組織團結起來,一起推動文化思想和價值意識的改變,顛覆世界上專制的政權,使民主、人權、自由、法治成為新一個全球化的正面成果。

《港支聯通訊》第113期(2017年3月)
2021年年宵花市,在當局強烈政治打壓下,「平反六四」被辯稱為純粹銷售策略,與「恭喜發財」無異。[圖:立場新聞(2021年2月6日)]

黃仁勳給史丹佛學生的話:願你們遇到很多苦難,期待太高的人往往缺乏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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